5/24/2018 0 Comments 和高老师在一起,我们谈什么Sunny的妈妈Maggie于2018年5月23日
算起来,我和女儿认识高老师大概18个月,前后见面大概六七十次。这两天想念他的时候,就在回忆,和高老师见面的时候,我们都谈了些什么。 我们谈得最多的,当然是女儿的葫芦丝练习。 刚开始,我跟老师“告状”,说女儿一周只练三四次葫芦丝。我以为高老师会马上板起脸孔帮我批评女儿,可高老师却和颜悦色地说,练习第一要注重的是质量,因为吹奏靠气息,不可能像弹钢琴那样一天练两三个小时,所以即使是15分钟,只要高质量去完成也是可以接受的。他说,他从前邻居家的孩子每天被妈妈要求弹两个小时的琴,他在隔壁都能听出来,孩子后半部分的练习都是在赶任务,也有很多错误。他说,他很想去那个妈妈,跟她讲,如果孩子不断重复错误,不如不要练习,因为再要改过来更困难。说完这个小故事,他才对我女儿加了一句,当然,最好能每天练习。 高老师很会鼓励孩子,但他不是简单地说好,而是会说:我听出来了,你上周练习得不错。有时候会说:哇!你很厉害,这个曲子一周就练会了。或者会说:真没想到,这首曲子你已经记住(能背谱)了。偶尔会说:要是每个学生进步都像你这样快就好了。有时候,女儿掌握了一个关键技法或者吹好一个曲子以后,高老师还会主动与她击拳祝贺。 女儿告诉我,高老师教学时,有时会把音乐和绘画作比。我想,这可能跟他太太从事艺术有关。例如,讲到音乐要有抑扬顿挫、轻重缓急,高老师说,画面线条不仅要流畅,还要有长有短、有粗有细,否则就可能过于平淡。 女儿发现高老师爱说画,所以常常在课前把自己上周在艺术学校画的画拿出来向老师“显摆”,高老师有时候也会主动问:你上周又画了什么?孩子的画肯定稚嫩,但每次,高老师都会大加赞赏,他的赞赏没有丝毫夸张,而是永远充满真诚、鼓励。有时候他也会拿出手机,把画拍下来,说拿回去给太太看。 女儿受到恩师赏识,就乐淘淘地画了一幅猫,主动送给老师。高老师收到后说,他要收藏,并把它插在乐谱文件夹的表面塑封里。之后,女儿说还要画第二幅送老师,让他点内容。高老师说要一只蓝色的猫,而且要有笛子,于是有了第二幅的蓝猫吹笛。之后又有了三幅,成为一组。 高老师上课认真,其实课后还会琢磨如何把一个学生引导到有利于她,而且是她特有的道路上。所以有了一年后,女儿学习九孔葫芦丝的安排;有了今年暑假后,增加学习埙和巴乌的计划。 当高老师听说女儿准备停学大提琴,专门在微信上嘱咐“鼓励她坚持坚持”、“我明天问问她”。得知女儿希望舍弃大提琴,全心全意好好学习葫芦丝,老师写道“哦,这样啊,实在是太可惜了。” 我回复说:“有失有得就行。”老师留言说:“这倒也是,不可能什么都学得很好,我以前也是学过其他乐器和绘画什么的,最喜欢还是中国的笛子。” 高老师知道我女儿很快就8年级了,不止一次叮嘱她:进入高中后,学业紧,可能用在乐器上的时间就很少了,所以,接下来一年多时间加把劲,争取到高中前,葫芦丝吹奏能达到比较高的水平。 我观察到的高老师是那种思考多,行动多,但说得少的人。他会把一件事计划好,安排到位,然后才稳稳当当地说出来。2017年让女儿去民乐夏令营开营式如此,2018年让女儿去亚洲音乐节演出也是如此。他只跟我提过两次让我女儿有机会加入民乐团,或者下次演出可以带上她。我理解他的性格,所以从不追问,只是告诉他,我有组织大型活动的经验,需要出力的时候随时吩咐,我理当尽我所能。 我们当然也谈乐器 。 2017年暑假我们回大陆,在浙江安吉待了一周,那里的竹海是电影《卧虎藏龙》的拍摄地。高老师知道后告诉我,笛子制作需要用专门的竹子,笛子用的竹子属安吉的最好。 我们回国买葫芦丝,高老师就告诉我,云南是葫芦丝的故乡。他关照我,不要买葫芦表面喷了漆的,竹管选紫竹的。我在网上找到几款葫芦丝,高老师还用课余时间,亲自帮我们把关。 抛开音乐,我们很多次谈到茶。 因为我爱茶,第一次上课给老师泡的茶当即就获得好评。高老师说,品得出来,这茶不是高温闷出来的,于是我们就聊了几句如何用不同水温泡不同类型的茶。知道老师懂茶,我之后就每次尽量换用不同茶叶和茶具,明前茶到了也一定第一时间泡了请他品尝。老师每次都会发自内心赞许可爱的茶器、可口的茶汤。我也常常利用给老师添茶的功夫,顺便听一下孩子的演奏,或者跟老师快快说上几句。每次出门前,老师常常边说“好茶别浪费了”,边把剩下的茶汤饮尽。茶逢知己,可能也是我对高老师有更多怀念的缘故。 因为我们上课的时间是下午5:30到6:30,我怕高老师饿,所以每次都准备少许点心。但我发现,高老师特别讲求师道,上课绝不碰食物,只有一次在我坚持下,吃了一个怕化掉的小冷饮。后来,我都只能课后拿餐巾纸包两块点心,让他在回家路上先垫垫肚子。 少数几次,高老师提到过自己的妻儿。我们知道他的太太学绘画、两个儿子很小,也知道他喜欢出海、打鱼,但是遗憾从未深聊。高老师总是集中精力上课,又或许是出于男人的持重,他从来没有向我们秀过手机里妻子、孩子或者平时生活的照片。有关他的日常,我只是从他微信朋友圈能拼凑了解一点而已。提起高老师的手机,看得出来高老师对自己很俭省,手机屏幕碎了两年也没见他换。 提起这些细节,我必须夸赞一下高老师的穿衣品味。他的衣服应该都不贵,但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的,而且他很会搭配。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有一件胸前有个七彩大熊的T恤,图案鲜艳、细致。我觉得他自己肯定也很喜欢那件,因为看他前后穿过三四次。我觉得高老师穿衣的品味,透露出他对美的敏感,对生活的热爱。不过,我从未当面夸赞过老师的穿着,只是自己私下猜想,是不是因为他太太学艺术,所以很会打扮他;或者他耳濡目染,所以很会选择、搭配。 高老师有两付很酷的墨镜,都连着绳链,他说因为出海掉了一付墨镜后,就改把墨镜挂脖子上了。开始两次,他都把墨镜忘我家了,所以,以后每次出门前,我们都会再次检查桌上有没有拉下墨镜。 再说每次出门。他上课总是很投入,常常忘记时间,差不多都是我边端着茶壶给他添茶,边提醒他。这个时候,他总是一看手机屏幕,很惊讶地说:啊?!这么晚了!但是,他总是会耐心地把课程收尾后才出门。 因为是周五晚上在家上课,有几次,我有朋友碰巧来访,所以也见过高老师。大家对葫芦丝感兴趣,有时候就会去观摩片刻。高老师就很高兴地给大家讲解几句,有问必答。我的好朋友敏2016年底来访,聊天后还跟高老师合了影。她说:“他很阳光、帅气。我虽与他只有一面之缘,至今仍能感受到他的真诚、纯净。” 这就是高老师:做事一丝不苟,对学生和风细雨、循循善诱,对身边的人充满善意、无所索求。他虽然年轻,却是处处透露出儒家”温良恭俭让“的风范。我有时候在想,是什么样的父母培养出了有如此高尚品德、如此良好涵养的孩子,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了如此品学兼优的学生! 高老师是美好的化身。对他的每一次回忆,都是一次对美好的追忆,一次心灵的净化。我们对他的眷恋不舍,其实也是对至善至美的消逝的痛惜。希望我们对他的的每一次缅怀,都会激发出内心更多的纯真、善良,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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